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十二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十二篇)     貝肯一身獵裝, 馬背上馱著兩張豹皮和十張狼皮, 一個月之後出現在都城的正南門 .走到護城河的橋上, 貝肯讓坐騎放慢腳步 .這是貝肯第一次來到都城, 望著高聳的城牆和城門, 心中不禁讚嘆 :[好高的城牆, 大概有三十公尺吧 ! ...城門真是壯觀 ! ]同時左右打量看不到盡頭的城牆 .都城東西長五十五公里, 南北寬四十公里 .東西南北四面城牆, 每一面城牆各有三座城門 :東北門 `正北門 `西北門, 以及東南門 `正南門 `西南門, 和北東門 `正東門 `南東門 `北西門 `正西門 `南西門 .都城的門禁非常寬鬆, 日間, 守城的衛兵不會無故刁難來往行人, 但夜間關城之後則須有通行令始可放行 .護城河寬五十公尺深約五公尺, 水流引自東烏勒河, 由都城的東北角注入 ;城內還鑿通縱貫南北和橫貫東西的兩條運河 .護城河的出水口設在正西門的南側, 一路往西北方蜿蜒, 與龍涎河匯流, 再往北流進西烏勒河, 之後往西穿過天塹峽口直至出海 .都城的生活機能十分完善, 是全國的首善之區, 人口有兩百五十萬 .安全防衛方面, 除了一萬名禁衛軍, 另有四萬名護國軍在城中長駐 ;其餘的十六萬護國軍, 則分駐於城外四個角落 .
     貝肯入城後, 依法拉公主的指示找到元本堂藥舖 .貝肯下馬時, 藥舖對面的藝品販盯著貝肯的左腳瞧個不停 .拴好繮繩, 貝肯解下兩張豹皮, 褪下草帽, 進入元本堂藥舖 .藥舖的生意非常好, 櫃檯後面七名十八 `九歲至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 熟練的各自忙著抓藥 .櫃檯前的四張長椅併成兩排, 上頭坐了十二位客人 .櫃檯左側有一張方桌, 桌子旁邊坐著一位候診的病患 ;但, 就是不見大夫 .貝肯走近櫃檯問其中一位女孩 :[請問安奇諾老闆在嗎 ?] .女孩抬頭望著貝肯親切的說 :[大夫到中庭檢視藥材, 馬上便來, 請您稍候 .] .過了片刻, 一位中年男子由中庭走進大廳, 瞧見貝肯一身裝扮, 上前問道 :[您是... .] .貝肯 :[老闆好, 晚輩送來您預訂的豹皮, 這可是百獸山上的特產..., 另外聽說令公子想要學騎射, 特來看看 .] .安奇諾 :[噢, 不過須請老師先至廂房歇息, 中午過後等病患診察完畢, 我們再詳談 .] .安奇諾回頭對櫃檯後的一名女孩說 :[雷伊莉, 麻煩妳招待老師 .] .女孩與身旁同事交代一番, 走出櫃檯 :[老師這邊請 .] .貝肯向安奇諾抱拳作揖後隨雷伊莉入內 .
     雷伊莉安頓好貝肯, 回到櫃檯抓了幾味藥, 向安奇諾說道 :[大夫, 法拉公主吩咐的藥, 我這就送去 .] .安奇諾 :[路上小心 .] .雷伊莉 :[曉得 .] .離開藥舖, 雷伊莉縱馬直奔王宮 .明的是送藥, 實際上是給法拉帶口信 .法拉 :[貝肯哥哥到了 ?] .雷伊莉 :[是, 剛到 .貝肯公子長途跋涉, 滿臉倦容, 想必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 已請公子先行歇著 .] .法拉 :[謝謝妳, 兩個小時之後, 本宮會過去 .] .
     宮中的用藥, 長期以來都是由元本堂供應, 所以宮中御醫 `法拉公主以及隨身侍女, 與元本堂上上下下都非常熟稔 .為了避開赫里汗家族的耳目, 法拉與安奇諾夫婦 `雷伊莉等幾位元本堂藥舖的核心成員事先已做好安排 .
     雷伊莉帶領法拉與雪麗 `米菲來到貝肯歇息的廂房前, 雷伊莉在門扉上輕輕敲了三下 .貝肯 :[請問是那位? ] .雷伊莉 :[公子, 是我雷伊莉, 法拉公主到了 .] .法拉聽到貝肯的聲音, 心頭感覺一陣甜蜜 .屋內的貝肯聽聞公主已到, 立即精神百倍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禁不住小鹿亂撞 :[公主安好 .] .法拉 :[恩公安好 .] .雪麗和米菲同聲道 :[恩公安好 .] .雷伊莉 :[公主, 您們慢慢聊, 我先去忙 .] .雷伊莉離開之後, 法拉對雪麗和米菲說道 :[妳們在外面守候, 順便把門帶上 .] .雪麗 `米菲 :[是 .] .
     貝肯走過去輕輕牽起法拉的雙手低聲說道 :[想煞我了 .] .法拉 :[想不到思念竟是如此之苦 ! ] .接著兩人緊緊相擁 .法拉身上的體香源源不絕由鼻腔進入貝肯的體內, 直接刺激到大腦, 再經中樞神經游走到全身 .只覺得通體舒暢, 如沐甘霖如飲瓊液, 飄飄然 `醺醺然 .法拉自小就喜歡依偎在國王辛巴特身旁, 長大之後也還是經常輕輕抱著國王辛巴特撒嬌 .但是現在抱著貝肯,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貝肯一路急馳, 雖稍作休息, 但尚未漱洗 .濃濃的體味, 堅實的胸膛, 使法拉繃了十幾年的神經突然完全放鬆 .像喝了酒一樣, 體溫慢慢升高, 全身酥麻 .
     貝肯慢慢將雙手鬆開, 牽起法拉溫潤細滑的小手走到茶几旁, 兩人坐了下來 .法拉 :[一路上辛苦你了 .] .貝肯 :[怎會 ! 能見到妳, 就算是追到天邊我也不累 .何況事態急如星火, 分秒都耽擱不得..., 都城的情況究竟如何 ?] .法拉 :[這段期間, 我曾向大學士湯瑪仕達大人請益, 但是所獲不多 .朝中大臣為了自保, 不僅無人敢出頭, 連暗地裡幫忙運作也無人肯 .大學士所推荐的人選, 我逐一拜訪的結果, 皆得不到積極回應 .多年來, 剛正之臣辭官者有之, 莫名失蹤者有之 .碩果僅存者唯湯瑪仕達大人, 為何 ?因為他手無實權, 對赫里汗不構成威脅 .赫里汗特意留下他, 任由他在朝中數落自己, 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目的只為向父王證明一切的謠言都是空穴來風 .大學士年歲已高, 這些年來辭呈被父王駁回十餘次 .日前我再去請益的時候, 大人告訴我, 因為健康的關係這次無論如何不會再接受父王的慰留 .應該就在近日, 大人便會辭官回鄉頤養天年 .] .貝肯 :[如此一來都城已難有作為, 恐怕不得不放棄 .] .法拉 :[那南方呢 ?] .貝肯 :[南方有二十萬鎮南軍作後盾, 十三州中有十一州願意相助 .另外的兩州, 一旦都城有所動靜, 可立即逼其表態, 志若不同, 則擊殺之 .] .法拉 :[回宮之後, 我會再找大學士徴詢意見, 明日我再過來 .] .法拉不敢逗留太久, 隨即返回王宮 .法拉離開藥舖沒多久, 便有下人將貝肯的坐騎牽進馬廄 .晚膳之後, 法拉隻身前往大學士府邸訪視 .但大學士外出訪友, 一時三刻不會回府, 法拉只得向隅而歸 .
     次日湯瑪仕達再度遞上辭呈, 並稱回鄉在即, 爾後再回都城的機會渺茫, 想要到都城四處走走看看, 因此沒有參加早朝 .湯瑪仕達由兩名隨從陪同, 一早即離開府邸 .大學士高齡八十二, 身體尚相當硬朗, 耳聰目明聲如洪鐘, 是有名的大嗓門, 往往人未到聲已先到 .在朝為官經歷三位君王, 共逾六十載, 不只德高望重, 已堪稱國寶 .湯瑪仕達隨處逛逛, 繞了大半圈, 不知不覺來到元本堂藥舖前 .大學士示意下馬, 兩名隨從趕緊上前攙扶 .大學士緩步走進藥舖, 安奇諾與湯瑪仕達並不熟識, 但湯瑪仕達在都城存在已相當時日, 稱得上是都城的一項標識, 在都城已少有人不認得 .安奇諾見湯瑪仕達造訪, 慌忙起身相迎 :[真是稀客, 是甚麼風把大學士吹來 ?] .店中客人與病患亦皆起立注視 .湯瑪仕達 :[好好好, 大家坐, 大家請坐 .] .湯瑪仕達 :[因為近日本官將辭官返鄉, 對留連已逾六十載的都城不禁有些許眷戀, 所以今日起個早, 隨處看看 .不知不覺走到這兒, 便想進來歇歇, 順便叨擾一口好茶 .] .安奇諾 :[說那兒話, 平日如想請大人一敘, 面薄如小民者, 恐怕是絕對請不動的 .今日有幸到訪, 高興尚且不及 .來, 大學士裡邊請 .] .安奇諾轉身向在場病患和家屬說道 :[對不住 ! 請各位稍候片刻 .] .湯瑪仕達也一一向眾人點頭致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