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二十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二十篇)     其實那有貝肯和法拉辯解的機會 ?沙洛克因為忌憚貝肯的武功才會這麼說 .沙洛克不想和貝肯正面對決, 但如果一開始便躲在弓箭手後面, 又怕下屬暗譏自己懦弱無能 .如果能用些手段讓貝肯自動棄械, 最是省事 .萬一不行, 他也已想妥應變之策 .
     這一剎那, 貝肯的思緒千迴百轉, 不祥之感襲上心頭 :[此刻, 王宮恐怕已發生巨變, 否則沙洛克不會如此輕易便調動護國軍, 除非沙洛克撒謊, 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但是, 觀看沙洛克的神情又不似在撒謊, 那麼...王冑已然變天, 王族...恐怕已凶多吉少 .果真如此, 沙洛克今日的行動必是趕盡殺絕, 為斬草除根而來 .在此情況下, 想要掙得一線生機勢必難如登天 .眼下, 只有一法可行 :捉住沙洛克 .但沙洛克武功不弱, 必須出其不意 .] .貝肯回頭看了法拉一眼, 持劍之手慢慢垂下, 法拉以為貝肯已放棄戰鬥, 將刀隨手一丟... .就在此時, 貝肯發動突襲 .可惜賊頭賊腦的沙洛克早已料到這一著, 迅速將阿卡達夫婦往貝肯身上推去 ;在身體後躍的同時, 下令放箭 .
     貝肯聽到沙洛克大喊一聲 :[放箭 ! ] .心頭頓時涼了一截, 眼前只見父母的身軀伴隨亂箭迎面而來, 才一瞬間, 阿卡達夫婦的後背已如刺蝟一般 .貝肯忍住身上箭尖貫體的痛楚, 和至親在面前殞命卻無力相救的悲憤繼續向前衝, 耳後則傳來法拉的尖叫聲 :[父親 ! 母親 ! ] .法拉拾起丟在地上的刀, 跟著貝肯瘋狂向持弓的禁衛軍衝去 .前面幾名禁衛軍箭方射出, 一時緊張還來不及重新搭箭, 便被貝肯及法拉砍殺 .事出突然又因距離太近, 五 `六十名弓箭手擠成一團, 反而不好出手 .他們太相信沙洛克了, 在沙洛克與貝肯對話的時候, 不知不覺就像看熱鬧的人群一樣慢慢靠攏過來 .
     貝肯距離沙洛克僅剩兩步之遙, 沙洛克駭極, 奮力向後退並一邊嘶吼 :[前方蹲下 ! ] .沙洛克後退之勢受禁衛軍所阻, 貝肯已然追上 .貝肯在拼命的情況下劍勢如山, 未戰先怯的沙洛克怎抵擋得住 ?勉力擋住三劍, 已經手麻腿軟嚇破了膽 .受貝肯狂攻三劍之後, 沙洛克虎口欲裂, 持刀之手有如千斤之重 .眼看貝肯第四劍已至身前, 沙洛克上半身向後一仰, 劍就這樣由鼻尖滑過, 削下了一片肉 .貝肯的攻勢劍劍相連, 豈容沙洛克有喘息的機會 ?第五劍猛然劈下 .沙洛克為了閃避貝肯的第四劍, 用力過大, 一個踉蹌失去重心, 整個身軀倒向地面 .毫無著力點的沙洛克, 這第五劍怎麼躲也躲不掉了 .幸好貝肯無意取沙洛克的命, 這一劍的目標是沙洛克的右手臂 .可惜, 貝肯的右上臂 `右側大腿 `左肩, 又連中三箭 .連同之前的左臂左肩兩箭, 貝肯已身中五箭 .貝肯的動作頓時受挫, 兩隻手臂和右腿已完全不聽使喚, 重心立即失衡, 重重摔落在地上 .
     四名禁衛軍一擁而上將貝肯雙手反綁, 嘴巴綁上布條 .另一頭, 法拉也被三名禁衛軍強勢壓制, 立即遭到捆綁 .但法拉比較幸運, 倒是毫髮無傷 .或許是禁衛軍不忍對法拉痛下殺手, 箭都射往別處 .沙洛克驚魂未定,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 下令道 :[將一干人犯帶往廣場 .] ....
     當日法拉一離開都城前往牧比渥州, 半日之後, 沙洛克也率領十五名禁衛軍尾隨而來, 並利用夜晚時分超前而去 .沙洛克身銜鎮國大將軍之密令, 以戰鷹通令沿途驛站支援戰馬, 僅以三日不到的時程便趕至牧比渥州 .
     戰鷹, 全身雪白, 嘴喙與八只利爪卻是鮮紅如血, 深藍色的眼珠更增添靈性 .原棲地為庫巴安曼高原, 雌鳥略重約六點五公斤, 翼展二公尺半 ;雄鳥約六公斤, 翼展兩公尺, 一日飛行約一千九百公里 .
     贊楚王朝開國元勳藍道斯, 某日於天塹峽口庫巴安曼山下, 拾一受傷雌鷹 .雌鷹右翼已斷, 無法飛行, 附近另有一隻雄鷹徘徊不去 .藍道斯將雌鷹帶回醫治, 雄鷹亦一路相隨 .雌鷹傷癒, 藍道斯帶至郊區將之野放 .雌雄二鷹在高空盤旋良久, 藍道斯自行返回 .翌日, 藍道斯發現二鷹棲息在自家庭院樹上, 便向其招手, 二鷹徐徐飛下停在藍道斯身旁 .日後, 二鷹在樹上築巢產下三隻芻鷹 .幼鷹長大亦以此為家, 五隻鷹, 巡弋半徑廣達四百公里 .過了年餘, 又來了一雄二雌三隻成鷹, 與長大之後的戰鷹配對 .又過五年, 前朝衰敗, 群雄並起, 藍道斯輔佐桑莫隆王競逐天下 .當時馴化後的戰鷹負責傳遞軍情, 使得各地主將能更快速掌握瞬息萬變的戰況 .南北爭戰十三年間, 總共有六十五隻戰鷹被敵軍射殺, 戰爭結束後僅存三隻 .桑莫隆王為感念戰鷹犧牲奉獻居功厥偉, 特立律法予以保護 :凡獵殺戰鷹者一律處死 .並予以繁殖, 提供全國驛站傳送緊急文件 .每年的秋獵, 鎮南軍 `禁衛軍 `侍衛隊及內侍局, 也都各備有兩隻至十隻戰鷹隨行, 以備不時之需 .去年, 法拉首度參與狩獵, 便發生事故 .危急中, 戰鷹並未適時發揮其功能, 因為戰鷹都留駐各單位之指揮中心 .這些指揮中心, 除了警戒營之外, 皆開設於營地內, 因而錯失先機, 險鑄成大錯 . 
     赫里汗二十年來苦心經營的局即將啟動 ! 法拉離城後的次日凌晨, 三王子哈登珠穆率三百餘名近日又偷偷擴編的親衛隊, 夜襲太子宮, 太子弗伊扎在睡夢中被刺殺身亡 .內侍總管伍夫馬丁緊急向國王辛巴特稟報, 國王辛巴特痛心疾首, 急召侍衛隊隊長克洛馬爾 :[立即召集一千名侍衛隊, 擒拿三王子 .] .但內侍總管伍夫馬丁早先已假傳旨意, 放話說國王對三王子下達格殺令 .哈登珠穆聞訊, 心中大驚 .謀士賈梅普茲與歐薩蘭趁機鼓動 :[天下遲早都是主上的, 一不作二不休, 主上要先下手為強, 否則吾等今日命休矣 .] .三王子哈登珠穆方寸已亂, 只好應諾 .伍夫馬丁與賈梅普茲早已說妥, 兩方人馬的行進路線故意錯開 .克洛馬爾原為禁衛軍幹部, 為沙洛克之心腹 .
     三王子的人馬如入無人之境, 直闖國王寢宮 .寢宮內外燈火通明, 百餘名留守的侍衛隊奮力抵抗 .慌亂中, 國王辛巴特中箭倒地, 七名親衛隊員一擁而上, 亂刀將國王辛巴特砍殺 .哈登珠穆飛奔, 欲挽救, 竟已不及 .
     此時, 赫里汗與禁衛軍副統領克里斯托, 率領一千五百名禁衛軍悄然掩至 .赫里汗一聲令下 :[叛逆納命來 ! ] .屋外的親衛隊首當其衝, 紛紛中箭 .禁衛軍挾著優勢兵力, 短時間便將三王子的親衛隊剪除, 哈登珠穆受傷被擒 .次日, 三王子哈登珠穆與一干親眾, 於宮門外被當眾斬殺 .
     滿朝文武力推赫里汗為新王 .赫里汗暫行代理國王之職, 頒令舉國服喪七日, 七日後再選定吉時登基 .國喪第二日, 赫里汗向朝中大臣出示沙洛克的緊急密函 .密函中沙洛克指證法拉公主與貝肯, 糾結鎮南大將軍葛尼瑞斯與百獸山以南十一州, 假藉婚禮之名遂行誓師, 密謀反叛 .赫里汗詢問眾臣之意見, 兵部尚書 (猶今日之國防部長) 比菲爾德進言道 :[國喪未滿, 先王屍骨猶溫, 南方逆賊便已蠢蠢欲動, 諫請陛下即刻派兵討伐 .] .在一片討伐聲中, 赫里汗派遣護國軍武威大將軍羅瑞納德及武狩大將軍利滿瓦茲, 率領二十萬護國軍 ;禁衛軍副統領克里斯托率領五千禁衛軍從旁協助, 即刻開拔, 共同南進弭亂 .赫里汗暗地裡對南方封鎖消息, 所以都城以南三十餘州尚不知都城已發生驚天鉅變 .
     以路程計, 沙洛克最快今天才會到達牧比渥州, 赫里汗手中的密函從何而來 ?密函中所言種種, 其真實性朝中文武百官人人心知肚明 .
     赫里汗頒布詔令, 晉升沙洛克為鎮國大將軍, 大統領一職由副統領克里斯托銜接 ;並解除葛尼瑞斯鎮南大將軍之職, 餘缺由原護國軍武威大將軍羅瑞納德接任 .並責令沙洛克及羅瑞納德 `利滿瓦茲 `克里斯托儘速平亂...... .
     婚宴當天, 在場的賓客, 冠蓋雲集, 為南方史上之最 .法拉的兄弟姊妹 `王妃 `眾駙馬, 以及宰相布里曼奇等南下參與婚禮的朝中大臣 .加上鎮南大將軍葛尼瑞斯與驃騎大將軍賽普克林 `驍騎大將軍荷比藤萬及十一位州太守和兩百餘位縣令 .如此僻壤之地, 卻同時聚集這麼多文武大員, 看來也只有法拉公主才有此能耐 .席間, 賓客相互吆喝敬酒, 一場難得一見的喜宴, 直到下午五時餘, 賓客才盡興賦歸 .
     怎料, 眾人一離開百獸村不遠處, 便被大批埋伏的禁衛軍一一擒住 .五百餘人陸續被押至鎮南軍營地時, 發現鎮南軍已受沙洛克所率領的護國軍控制 .葛尼瑞斯雖已大醉, 心頭卻很清楚 :[一步錯, 滿盤皆輸 .大勢去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