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十四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十四篇)     沙洛克依規定將案件移交刑部 (司法部) 裁處, 科羅國的律法, 刑部管轄權不及王族, 因此太子及三王子糾眾之責須由國王親自裁奪 .國王下令擴編之親衛隊即時裁撤, 傷亡者由太子及三王子各自賠償撫恤, 二人即日起禁足一個月 .刑部審理之後, 裁定參與鬥毆者一律入獄六個月 .事件雖已平息, 太子與三王子彼此間的憎恨則愈深 .三王子哈登珠穆身旁的兩位謀士賈梅普茲與歐薩蘭, 不斷慫恿三王子藉機刺殺太子弗伊扎 .賈梅普茲進言道 :[論德行 `論能力, 弗伊扎均不及主子, 論武功那就更不用說了,  將來的國王一定要有能力處理北蠻寇邊之患 .臣建議刺殺弗伊扎之後, 逼陛下立主子為太子, 並由主子請纓北伐, 擒殺比干庫倫以立威 .] .歐薩蘭道 :[主子的武功天下第一, 比干庫倫哪是對手 ?北進庫巴河, 勢如君臨天下, 敵軍必定望風披靡 .擒殺比干庫倫, 翻掌而已 .] .
     國王辛巴特在貝肯來到都城的第三天批准了湯瑪仕達的辭呈, 當晚國王辛巴特為湯瑪仕達設宴餞行, 場面盛大, 朝中文武大臣盡皆與會 .隔日, 赫里汗亦擺設晚宴邀約, 湯瑪仕達感於盛情難卻而答應赴宴 .席間, 湯瑪仕達舉杯道謝 :[今夜多謝大將軍盛情, 老夫先乾為敬 .]說罷一飲而盡 .赫里汗雙手舉杯說道 :[蒙大學士賞臉, 本將軍沾光了 .]亦是一杯見底 .赫里汗接著又道 :[大學士六十餘載為國為民為社稷, 歷經三代, 為贊楚王朝第一人 .本將軍能與大學士同朝, 與有榮焉, 敬您一杯 .]說罷又是仰首清杯 .湯瑪仕達恭敬舉杯, 滴酒不剩, 之後接道 :[多年議事, 老夫不知修辭, 多有得罪, 請大將軍海涵 .] .赫里汗 :[大學士耿介敢言, 鞭策朝政, 得子之助乃我朝之幸, 福則有之, 何罪之有 ?] .數十年對立, 今日不見機鋒, 只見豪氣干雲言詞懇切 .湯瑪仕達心中不禁讚嘆 :[識人以明, 用人以能, 忍辱負重, 謀計深遠 ;行事果決, 霸道絕倫, 真梟雄也 .] .兩日後, 湯瑪仕達離開了長居六十餘年的第二故鄉 .
     貝肯來到都城已是第六天, 在赫里汗積威之下, 加上魔魚事件暗中傳繪, 已難有作為 .這些日, 法拉天天前去探視貝肯, 從國家大政聊到生活瑣事 .湯瑪仕達離去, 兩人心中失落, 愁悵無比 .貝肯安慰法拉 :[公主切勿難過, 事實既成只能面對, 先固守南方, 再見機行事 .] .法拉 :[我已決定隨你至鄉下, 過著閒適恬淡的日子 .在此, 日夜面對包藏禍心之人, 還得裝成若無其事, 如此日子既苦又累... .原本還存有一絲希望, 如今這一絲希望也已破滅 .五位兄弟, 兩個為爭王位形同水火, 其餘三個, 小的小, 弱的弱, 我一個女人家又能起何作用 ?]說著說著不禁哭了起來 .平日法拉為了要武裝自己, 所有的苦只能往肚裡吞 .現在依偎在心愛的人懷裡, 不知不覺一古腦兒情緒突然崩潰, 法拉放聲大哭, 淚如雨下, 才一會兒工夫, 貝肯胸前已經濕透一大片 . 
     貝肯緊緊抱住法拉 :[有我在, 日子再怎麼難熬總會過去,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 .法拉心中的苦悶盡情的宣洩之後, 心情已較舒坦 .法拉從腰間取出絲巾, 貝肯一手接過 :[我來 .] .一邊擦拭一邊道 :[沒想到妳哭泣的時候也是這麼美 .] .法拉嬌嗔道 :[你取笑我 ! ] .貝肯 :[不 ! 我怎會取笑妳 ?我是說真的 .] .法拉 :[兒時我喜歡哭 ,父王也常說我哭泣的時候另有一番美態 .] .貝肯 :[原來妳兒時喜歡哭 ! ] .法拉這才驚覺口誤 :[你又笑我 ! ]右手握拳在貝肯胸口輕輕敲擊 .貝肯左手抓住法拉的右手腕, 細聲道 :[妳全身上上下下, 一顰一笑, 每一個動作都是這麼美, 讓人捨不得將視線從妳身上移開 .] .法拉 :[那你說, 你覺得我那裡最美 ?] .貝肯 :[我說過, 妳全身上下無一不美, 硬要說的話, 只能說...當下我覺得這裡最美... .] .貝肯用左手食指輕柔的碰觸法拉的雙唇, 兩人四目凝視, 法拉輕輕閉上雙眼, 貝肯溫柔的淺淺的吻了上去... . 
     傍晚時分, 法拉去國王寢宮找辛巴特 :[父王萬安, 母后萬安 .] .國王辛巴特 :[女兒呀, 妳最近好像很忙呦, 整天都看不到人 .聽說天天都往宮外跑, 到底都忙些什麼呀 ?] .法拉 :[父王都知道了 ! ] .國王辛巴特 :[知道什麼呀 ?] .[父王... .]法拉嘟起嘴巴, 欲言又止, 嬌羞無比 :[可否迴避 ?] .國王辛巴特 :[喝喝, 我的乖女兒似乎有天大的秘密要說, 爾等都下去吧 .] .等內侍總管 `侍衛和宮女都離開, 王后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 :[說吧... .] .法拉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啟口, 雙手食指和拇指不斷撥弄衣角, 兩排貝齒輕咬下唇低頭不語 .國王辛巴特 :[這不像是我女兒呦, 來, 過來父王這邊 .] .法拉走到國王辛巴特身旁, 國王辛巴特柔聲說道 :[有什麼事儘管說 .] .法拉 :[女兒...女兒... .] .國王辛巴特眉毛輕挑頭稍稍側偏細聲問道 :[嗯 ?] .法拉 :[女兒愛上貝肯了 ! ] .國王辛巴特和王后驚訝得面面相覷, 國王辛巴特 :[這從何說起 ?貝肯?] .法拉點了點頭, 氣氛瞬間僵住 .國王辛巴特真希望是自己聽錯或是法拉開玩笑的, 但是國王辛巴特明白自己的女兒, 此事絕對是千真萬確, 而且少有轉圜餘地 .
     國王辛巴特 :[貝肯人在都城?] .法拉又點了點頭 .國王辛巴特 :[這幾天妳們都在一起 ?] .法拉 :[是 . ] .國王辛巴特 :[女兒呀, 妳可知事情的嚴重性 ?] .法拉 :[女兒明白, 女兒必須放棄公主的榮銜, 貶為平民 .打從一開始, 女兒就已仔細思考過相關問題和可能的後果 .貝肯雖然只是平民, 但他是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希望父王和母后能夠成全並祝福我們 .] .國王辛巴特 :[妳讓父王和妳母后商量商量, 妳先回去 .] .法拉 :[父王, 母后, 女兒告退 .] .
     法拉離去之後, 國王辛巴特問王后 :[此事王后有何看法 ?] .王后道 :[法拉從小便跟沙洛克牽扯在一塊, 及長, 二人的感情已無交集, 然而沙洛克卻仍是一副非卿莫娶的樣子 .這對法拉而言是一種壓力, 也像是一把無形的枷鎖 .在都城, 赫里汗家族之聲望如日中天無人能比 .因為沙洛克的緣故, 法拉的婚姻對象很難再有其他人選 .身為父母, 我們也不能硬要法拉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法拉雖然不是我所親生, 但是我疼她愛她比自己親生猶有過之 .我當然由衷希望法拉的一生能幸福美滿, 如果二人是真心相愛, 我想我們是該給予祝福 .] .國王辛巴特 :[嫁那麼遠, 不能常常見面, 又要貶為平民 , 我覺得不捨, 更為我們的女兒感到不值 .] .王后道 :[法拉在陛下的心目中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如今要把她的一生交給另一個男人, 當然會不捨 .貝肯我是沒見過, 但關於他的故事倒是聽說過不少 .我相信法拉的眼光, 我們女兒的聰明才智可是高人一等喔 ! ] .國王辛巴特默然無語, 卻是一邊搖頭一邊嘆息 .
     王后是聰明人, 政事從不涉入 .也因此旁觀者清, 早知赫里汗家族絕非善類 .早年也曾委婉提醒國王辛巴特予以留意, 但見國王辛巴特執意堅持己見, 之後王后便很少再提及 .多年來雖然一直相安無事, 但王后明白, 情勢在漫長的時間裡已經起了非常大的變化 ;都城的空氣中, 處處彌漫著風雨欲來詭譎之氣氛 .因此, 法拉如果從此能夠遠離都城, 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王后之外, 國王辛巴特尚有三位王妃, 法拉為已逝的二王妃所生 .
     沙洛克正一步一步遂行其<建國>大計 .某天, 沙洛克在秘密集會處所親自召開都城的線民大會, 五百多名線民輪流報告十天以來各地可疑人事地物 ;會議由白天一直進行至黃昏仍在持續 .會中, 元本堂藥舖對面的藝品販也赫然在列 .當執事唱名 :[金陵街...] .藝品販站了起來 :[大統領金安, 三百零七號報告 :六天以來, 法拉公主每天都去元本堂藥舖... .] .藝品販望著沙洛克, 沙洛克 :[嗯 .]一聲之後並沒有下文 .藝品販繼續道 :[而且...每次的時間都超過三個小時 .五天前, 大學士湯瑪仕達也有去過元本堂藥舖, 停留將近一個小時... .] .藝品販等待沙洛克提問, 但沙洛克表情冷淡不發一語 .藝品販又道 :[六日之前, 元本堂來了一位訪客, 是一位獵戶 .獵戶下馬之時, 小民無意間瞥見其左腳套著皮套 `皮鞋... .] .沙洛克急切問道 :[是否有看清來人面貌 ?] .藝品販 :[沒有, 當時小民只看到背影, 獵戶頂著大草帽, 烈日之下側面亦看不清楚 .此人進去之後, 始終未見離去, 應是已經住下 .] .沙洛克 :[喔 .] .藝品販 :[報告完畢 .] .執事繼續唱名 :[華克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