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十三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十三篇)    安奇諾將三人帶至客廳 .湯瑪仕達吩咐隨從 :[爾等在這歇著, 不可胡亂走動 .] .然後向安奇諾問道 :[傳聞大夫種了不少奇花異卉, 不知可否讓本官開開眼界 ?] .安奇諾 :[不敢說是奇花異卉, 只是些少見觀賞藥用植物罷了 ;難得大人有此雅興, 小民豈有孤芳自賞之理 .] .安奇諾作了個請的手勢, 便走在前頭帶路 .離開客廳, 湯瑪仕達邊走邊說 :[聽聞貝肯壯士在大夫這兒, 於是專程來訪 .為避開耳目, 不得不迂迴而行, 有勞大夫代為引荐 .] .安奇諾 :[貝肯壯士確實在小民這兒, 小民這就為大人帶路 .] .
     安奇諾安排湯瑪仕達與貝肯會面, 短暫寒暄便自動告退 :[小民尚有病患須診治, 便不再陪大人與公子 .大人的隨從小民會妥善招呼, 這就告退 .] .湯瑪仕達 :[多謝大夫 .] .安奇諾離開後, 湯瑪仕達說道 :[來, 坐 .] .貝肯等湯瑪仕達坐定之後才跟著就坐 .湯瑪仕達 :[年輕人, 真有你的 .你一肩扛下科羅國的未來, 萬鈞重擔不說, 前途更是凶險, 這一切是否只為法拉公主一人 ?] .貝肯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因為法拉, 自己會不會一頭栽進這場惡鬥的漩渦之中 ?如果法拉的夫婿是與自己不相干的人, 他來求自己, 自己會挺身相助嗎 ?突然被這麼一問, 貝肯心中沉吟起來 .
     湯瑪仕達接著說道 :[當然, 法拉公主絕對值得天下的男人為她付出一切, 但是光憑你和葛尼瑞斯以及所屬二十萬鎮南軍, 再加上你的老師菲利普賽諾德, 仍然很難與赫里汗相抗衡, 因為你們輸在時間 .赫里汗佈局逾二十年, 軍政一手在握, 卻沒有任何把柄 .雖然全天下都知道他遲早會簒位, 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如要發動政變早可下手, 為何沒有 ?到底是甚麼樣的陰謀旁人無從得知, 可能連瓦拉克與布里曼奇亦無權過問 .所有的計謀, 看來只有赫里汗及沙洛克參與擬訂, 二十年來口風才能如此緊實不透 .] .停頓一會兒湯瑪仕達續道 :[方才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問, 因為再來你們勢必要多方尋找幫手, 如果你們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要如何說服別人 ?] .貝肯 :[多謝大人提醒...,  晚輩想請教大人, 朝中當真已無忠貞之臣 ?] .
     湯瑪仕達 :[當然有, 但是形勢比人強 .之所以會有今日之局, 皆因陛下之故, 赫里汗是陛下寵出來的 .時至今日, 誰還敢螳臂當車 ?除非形勢已見逆轉, 否則無人敢表態 .唉, 本官能夠茍延殘喘到今日已是奇蹟 .二十年來, 有兩名兵部尚書, 一名諫議大夫, 一名護國軍副將, 一名禁衛軍副統領, 共五員文武大臣相繼無故失蹤 .屍體被尋獲時僅剩一副皺得不能再皺, 扭曲變形的臭皮囊 .全身骨骼盡碎如同泥人, 每人身上有兩到三處手腕大小的傷口, 血水則從七孔和傷口流出 .五人死狀淒慘, 駭人至極 .從扭曲變形的身軀, 可看出生前承受極大而漫長的痛苦折磨 .陛下命刑部積極緝凶, 甚至限期破案 .然而, 二十年來換了四位刑部尙書, 兇手至今卻仍逍遙法外 .御醫遍查典籍, 最後結論 :死者似乎是遭已絕跡千年的古代魔物 [嗜血魔魚] 的毒手 .這幾件懸案因怕引起全國百姓恐慌, 陛下早在第一起命案的時候就下達封口令封鎖消息 .五件懸案死因相同, 朝野一致懷疑是赫里汗所為, 無奈卻苦無實證 .] . 
     貝肯 :[魚能被稱為魔, 想必異常可怖, 不知文獻記載如何 ?] .湯瑪仕達 :[魔魚是一種水生軟體生物, 成魚約十二至十五公分, 嘴巴有吸盤 .平時以吞食體型較小的水族維生, 只有覓食小型水族不易, 或受大型魚類攻擊時, 會吸附在大型魚類身上 .] .聽到這裡, 貝肯眉頭糾結, 一臉狐疑 .湯瑪仕達 :[不急 .把魔魚放入盛有酒的酒甕之中, 魔魚會變得十分亢奮而四處亂竄, 酒越烈魔魚動作越激烈 .此時如果在酒之中滴上幾滴任何動物的鮮血,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魔魚亢奮的情緒達到顛峰狀態, 吸盤內側原本柔軟的毛狀物, 會轉化成成排的環狀堅硬利牙 .也許是堅硬利牙的存在讓魔魚很不舒服, 魔魚會瘋狂啃咬任何堅硬的東西, 此時酒甕竟然無法承受而應聲破裂 .當年遇害的尚書及將軍應是在飲酒之後而慘遭毒手, 這是有計劃的謀殺行動... .] .
     此時門外傳來雷伊莉的聲音 :[貝肯公子, 法拉公主來探望您了 .] .一轉眼法拉已出現在門口 :[大學士安好, 恩公安好 .] .貝肯 :[公主安好 .] .湯瑪仕達 :[妳們一直都這麼生疏嗎 ?相敬如賓 ?還是故意演給老人家看? ] .法拉 :[爺爺您就愛逗弄人 .] .湯瑪仕達 :[言歸正傳, 老臣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有利用價值 .如今沙洛克已長大成人, 擁有一片天, 赫里汗採取行動之日應已不遠 .並非老臣怕死, 如果老臣的死能對社稷有所裨益, 老臣會毫不遲疑 ;但, 若是已經改變不了甚麼的時候, 老臣的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再來這個國家就要靠你們了, 請恕我這個老兵臨陣脫逃 .] .話說到此, 湯瑪仕達臉色哀淒, 法拉 :[爺爺, 您為國家, 一生辛勞, 六十年如一日, 朝廷對您感激不盡 .] .
     湯瑪仕達 :[赫里汗是梟雄性格, 行事尚不離人情義理 .沙洛克則城府深沉, 較之赫里汗更難應付, 必須特別留意 .老臣言盡於此, 望你們保重 .]言畢便起身準備離去 .法拉和貝肯異口同聲 :[也請大人多保重 .] .眾人離情依依, 無限感傷 .法拉自幼好學多聞, 喀爾休斯是法拉在醫學方面的良師, 文學方面的導師則是湯瑪仕達 .兩人的關係如同師徒, 感情更是情同爺孫 .法拉忍不住淚如泉湧緊緊抱住湯瑪仕達 :[爺爺... .] .哭了好一會兒, 湯瑪仕達輕輕拍著法拉的後背 :[乖孩子, 不要再哭了 .有件事老臣還是要說 .陛下糊塗自作自受, 有大好江山陪葬已經足夠, 妳們能避則避, 絕不可硬幹, 懂嗎 ?老臣要告辭了 .] .
     雷伊莉知道兩人有很多事要談, 藉機離開 :[大人, 民女送您 .] .貝肯和法拉兩人坐在房內靜默了一段時間, 心情均是無比沉重 .貝肯走近法拉將法拉攬在懷裡安慰道 :[此路既不通, 我們再另尋他法 .] .
     太子弗伊扎與前太子妃蘇文崔姬結縭七載, 三年前蘇文崔姬因病亡故 .直至去年, 太子好不容易覓得佳人, 卻因三王子哈登珠穆橫刀奪愛, 至今仍在尋尋覓覓 ;此事件造成原本就有嫌隙的二人仇怨更深 .沙洛克安排於二人身旁之謀士, 抓住機會, 趁機鼓動, 說對方將不利於己, 弗伊扎與哈登珠穆遂暗中擴編親衛隊 .太子的親衛隊由原有的五十人在五個月之中增加至五百多人, 三王子的親衛隊也由原有的二十人增編至三百餘人 .兩系人馬各為其主, 平日即偶有摩擦 .今夜摩擦擴大, 最終失控而演變成群體械鬥, 起初三王子一方因為人數較少而落居下風, 造成些許傷亡 .隨後眾夥躲入巷弄, 展開游擊戰 .兩方人馬殺紅了眼, 傷亡人數不斷增加, 使得王宮附近原本平靜的街道變成了戰場 .沙洛克的心腹藉機遠離戰圈, 並向沙洛克回報 .
     沙洛克是京畿最高治安官, 據報之後親率二千兵力進行鎮壓 .沙洛克勤前下達指示 :[太子與三王子的親衛隊因嫌隙而發生集體械鬥, 此次任務以強勢武力進行鎮壓, 凡參與械鬥者逕行逮捕 .考量雙方均未波及無辜, 非必要, 應盡量避免採取激烈手段 .] .禁衛軍由發生巷戰處的外圍, 逐步縮小範圍向內包抄 .太子與三王子近期所擴編的親衛隊成員, 大多為地方上的地痞流氓, 和游手好閒無所事事之輩, 全是一群烏合之眾, 一看到禁衛軍, 大多自動繳械束手就擒 .少數幾個較機伶的, 藉熟悉環境之利逃脫 .天亮之後, 沙洛克頒布通牒令, 限正午前到案, 逾時絕不寬貸 .脫逃的親衛隊員聞訊後, 逐一到案 .太子與三王子雙方人馬的集體鬥毆事件, 就此獲得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