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四十三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四十三篇) 
     長城久攻不下, 比干庫倫危機感油然而生 .尤其北方, 已成為心頭大患 .前後兩次攻城所造成的傷亡, 大大出乎比干庫倫以及所有北蠻軍將領意料之外 .第一次攻城, 或許有些輕敵 .但第二次攻城, 已做足準備, 仍舊死傷慘重 :[是菲利普賽諾德一人之力 ?亦或科羅國尚有其他能人 ?一身白衣之老者究竟是何人 ?能列身於城牆之上督戰, 想必身份地位不輕 .若料想無誤, 應是科羅國之軍師 .科羅國有此人物, 竟然連父王都不知 .北方之主帥又是何人 ?深入我軍之後方, 視我百萬大軍如無物 .若非執意走險, 便是有恃無恐 .亦或者...對我之思維, 自認瞭若指掌 .此人料非易與之輩, 不可不防 .] .比干庫倫將五虎中的柏瑞克 `布蘭基, 八豹中的丹普斯調往北方, 以防北方之敵軍突擊... .
     日頭西偏, 已近黃昏 .碧落長城以西, 這片五千七百平方公里的大地, 殺聲震天, 戰鼓隆隆 .戰馬不斷奔馳之下, 黃沙滾滾, 如同迷霧, 讓人分不清是敵是友 .科羅國的大軍挾著優勢兵力, 並未討到太多便宜 .兩次的長城對戰, 科羅國方面雖然相對而言損失小很多, 但是犧牲的戰士大多為精英 .另外, 北蠻軍本就習慣荒漠的惡劣環境, 區區黃沙只不過是家常便飯 .但對科羅國的大軍來說, 可就苦不堪言, 甚至危機四伏 .一旦不小心, 眼中進了沙塵, 刺痛難當, 眼淚直流 .緊接著沙塵又附上, 眼睛再也睜不開, 簡直成了活靶 .
     北蠻軍與菲利浦賽諾德正面交鋒的同時, 北側 `西側 `西南側也先後遭到科羅國的軍隊三面突擊... .北蠻民族, 千年爭戰 ;與天爭, 與人爭 .刀口下討生活, 馬背上見功夫 .一雄四虎五豹各鎮四方, 被衝散的陣腳, 才一會兒工夫, 戰鬥隊形又再度集結 .
     比干庫倫 `凱利納茲 (五虎)  `波諾西亞 (五虎) , 率三十萬精銳, 與菲利普賽諾德 `葛尼瑞斯 `賽普克林 `哈登薩克伊 `荷比藤萬 `驍勇將軍佛瑞馬林特 `義勇將軍皮休拓達所率領的五十萬兵馬正面對決 . 
     貝肯與驃騎大將軍崔坦丹頓 `驍騎大將軍艾利斯法蘭 `義勇將軍聖華納 `驍勇將軍寇茲, 率四十萬大軍, 由北蠻軍北側發動奇襲 .一時之間, 北蠻軍幾乎潰不成軍 .但過沒多久, 柏瑞克 `布蘭基 `丹普斯三名北蠻軍猛將加入戰局 .三人迅速整合二十餘萬兵馬, 利用漫天沙塵的掩護, 很快便將頹勢扭轉 .
     北蠻軍的西側, 由八豹中的基瑟耶夫和史瓦洛壓陣, 統領二十萬北蠻軍 .正與飛騎大將軍哥羅畢 `驃騎大將軍庫曼海格茲 `驍騎大將軍米薩菲斯 `驍勇將軍迪米安奇 `義勇將軍漢布雷頓所率領的三十萬科羅國大軍廝殺 .
     北蠻軍的西南方, 西烏勒河畔, 驍衛大將軍帕布雷特 `驃騎大將軍衛可欽 `驍騎大將軍羅德漢威 `義勇將軍奎瓦霍克 `驍勇將軍坎其頓率領二十萬部眾, 對上八豹中的史崔利克 `羅賽所率領的二十餘萬北蠻軍 .這二十餘萬北蠻軍, 有十餘萬是毫無戰力的傷兵殘將 .
     對戰雙方主 `副將, 以貝肯武功為第一 .菲利普賽諾德與比干庫倫實力相當, 差距甚微, 屈居第二 .其次為葛尼瑞斯與哥羅畢, 再依序為帕布雷特與菲利普尤金及赫里汗 .五虎八豹武功不弱, 緊跟其後 .再來, 便是科羅國新徵召的另外十六位高手 .科羅國原先現役將領中, 除了葛尼瑞斯與赫里汗, 其餘均不在頂尖高手之列 .因為經驗, 因為倫理及資歷, 更因為成軍倉促, 這十六位頂尖高手只有六位官拜主將, 其餘委身於各軍之中擔任副將 .六名主將武功自有高下, 其中以三位驃騎大將軍 :崔坦丹頓 `庫曼海格茲與衛可欽武功較高, 與五虎八豹差可匹敵 .
     如今的形勢, 是比干庫倫所最不樂見 :[長城邊以及城牆上頭, 來不及回防的十餘萬部眾, 由於戰線被菲利普賽諾德率軍阻斷, 不久將被殲滅 .麥威爾 (八豹之一) 及波諾貝利 (八豹之一, 波諾西亞之弟) 至今仍不見蹤影, 恐已凶多吉少 .過不了多久, 科羅國的兵力將再增添三十餘萬 .時間拖得越久對我軍越是不利, 必須速戰速決 .] .
     比干庫倫心中雖急, 卻是力有未逮 .科羅國的部隊, 雖然戰力較弱, 但兵力足足超出北蠻軍近倍 .北蠻軍扣除二十三萬無力再戰之傷兵, 僅剩七十四萬 ;但科羅國卻達一百四十二萬 .其中還不包括赫里汗 `瓦拉克 `菲利普尤金三人所指揮的三十二萬大軍 .廣大的西烏勒河出海口, 戰況之激烈, 空前絕後 .比干庫倫只覺得四處都是科羅國的戰士, 心中不禁懍然 .
     科羅國的各處主將很快便看出己方之弱點, 紛紛調整戰術, 不再一味衝殺 .改採以靜制動, 以二對一, 或以三 `以四對一, 多面包夾 .漫天沙塵逐漸飄散, 科羅國的大軍不再受沙塵之苦... . 
     貝肯與柏瑞克兩人實力相差懸殊, 未等塵埃落定, 柏瑞克早已身首異處 .貝肯策馬奔上附近一處高地, 拉提韁繩在原地轉了兩圈, 方圓十公里內之形勢已經一目瞭然 .貝肯雙腿用力一夾, 往遠處丹普斯的方向疾馳而去 .途中, 貝肯快箭連撥, 催命奪魂, 無一虛發 .兩公里之外, 義勇將軍聖華納與三名戰士聯手, 以四敵一力戰丹普斯, 仍然備感吃力 .兩軍對戰逾半小時, 淪為丹普斯刀下亡魂的科羅國戰士, 已經不計其數 .貝肯借著衝力, 一劍格開丹普斯攻向科羅國戰士的彎刀, 上半身向後一仰, 寒芒電旋, 由丹普斯腰際斬過 .驚駭中, 丹普斯瞠目結舌, 上半身不由自主從馬背上滑落 .剩下的半截人體, 久久才倒向地面 .附近的萬餘名北蠻軍全被這一幕震懾住了 ! 只一投足, 只用一劍, 前後不過七 `八分鐘 .威赫北漠的五虎八豹, 竟是如同泥人般不堪一擊 .此人莫非是天降神兵 ? 附近的北蠻軍頓時嚇得屁滾尿流, 冷汗直冒 .
     這場戰爭是莫那星有史以來規模最盛大的一場大戰, 不僅空前, 應該也是絕後了 .貝肯擁有卓爾不群的能力, 除了武功高強, 對戰情的理解力更是超乎常人 ;眼界所及, 通常已經了然於胸... .
     敵軍主將的軍旗, 本來是要凝聚軍力的, 但對恐怖獵殺者貝肯而言, 正好暴露行蹤, 得來全不費工夫... .
     就在此時, 遠方三隻戰鷹疾飛而來, 雙爪之下均抓住一物 .其中一隻緩緩掠過貝肯頭頂, 貝肯伸手接住, 高高提起 .周遭雙方的人馬仔細一看, 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血猶兀自由頸部滴落地面 .待附近的北蠻軍回過神來, 各個驚呼道 :[大王被殺了 ! ] .遠處也傳起 :[凱利納茲將軍被殺了 ! ] .[波諾西亞將軍被殺了 .] .手提凱莉納茲人頭的正是驃騎大將軍崔坦丹頓, 他與驍勇將軍寇茲負責清掃西北側的北蠻軍, 並將北蠻軍往戰場中央驅趕 .第三隻戰鷹原本要將波諾西亞的人頭送至驍騎大將軍艾利斯法蘭手上, 但見艾利斯法蘭正與敵人戰得難分難解, 遂將人頭交予寇茲... .二十萬北蠻軍心驚膽颤, 倉皇向南方 `東南方潰逃 .但是西側的北蠻軍也正瘋狂的向東北方和東方狂奔而去, 西南側的北蠻軍則向東北方和北方流竄 .
     數十萬北蠻軍, 由北側 `西側 `南側, 向戰場中央, 以排山倒海之勢亡命衝擊 .可憐的北蠻軍, 如同骨排, 在無與倫比的重大撞擊力擠壓之下, 人與馬全身骨頭盡碎, 內臟皆破 .
     長城上, 來犯的北蠻軍已無一倖存 .菲利普尤金率領十二萬弓箭手, 居高臨下為大軍掠陣 .
     內長城塔樓之內, 蘭之問右手一揚, 戰鼓聲再變 .六千只戰鼓 :咚 `咚 `咚 `咚...每一聲間隔兩秒 .長城外, 已將北蠻軍殲滅的赫里汗父子, 聽聞戰鼓聲所傳遞之訊息, 火速率軍撤回城內 .另一方面, 由菲利普賽諾德與葛尼瑞斯所率領的四十餘萬大軍, 也在菲利普賽諾德與葛尼瑞斯的指揮下, 丟下一臉錯愕的北蠻軍, 以閃電般的速度撤至城牆邊, 調頭列陣警戒 .比干庫倫心知菲利普賽諾德詭計多端, 不敢貿然追擊, 只好眼睜睜的看著科羅國的軍隊安然撤退 .
     終於獲得一絲喘息機會的北蠻軍, 被這一舉動弄得滿頭霧水, 人人面面相覷, 絲毫不知死神正步步近逼 .
     一股魔之力道, 以雷霆萬鈞之勢, 由北而南, 由西向東, 由南朝北, 三力匯聚, 再全力向東爆衝 .塔樓之上, 蘭之問驚見這股力道已超乎預期 .只覺一股寒意莫名而起, 全身寒毛直豎, 當下火速下令全員撤退 .戰鼓聲, 聲聲急如流星 .菲利普賽諾德聞訊, 心知情勢已變得萬分緊急, 數十萬大軍已來不及全數由城門撤入城內, 因此命令掌旗兵向遠方的葛尼瑞斯示意 .兩人於是帶頭, 葛尼瑞斯朝南, 菲利普賽諾德朝北, 各率領兩股軍隊分頭逃開 .再藉北蠻軍所架設之長梯, 和剛拋下之數百條繩梯登城 .
     比干庫倫正在思索 :[科羅國的大軍為何倉皇撤離 ?如今又看似亡命逃竄 ?戰鼓聲顯示緊急非常, 究竟是何故 ?] .比干庫倫心中開始惶惑不安 .突然間, 感覺大地不停的震動, 視線不由自主迴顧後方 .只見西方沙塵如暴, 以驚天動地之勢快速席捲而來 .夕陽餘暉之中, 萬里無雲, 此刻卻聞悶雷隆隆作響, 而且聲響越來越大 .四周的北蠻軍, 個個也都回頭翹望, 驚駭莫名的表情盡皆寫在臉上 .比干庫倫不假思索, 當下大喝一聲 :[大家快逃 ! ] .縱馬朝長城的方向逃去 .
     比干庫倫 `凱利納茲 `波諾西亞, 拚命向城門的方向狂奔 .耳後卻聞陰風怒吼, 雷鳴大作 ;千軍慘叫, 萬馬悲嘶 .三人不斷回頭, 只見無數北蠻軍的人 `馬, 不停被拋向空中再摔落, 被滾滾煙塵所吞沒 .這景象駭人至極, 如非親眼目賭無人會信 .三人縱橫沙場多年, 生死早已司空見慣, 但眼前所見, 卻令他們肝膽俱裂 .
     狂暴距離身後僅剩兩百公尺不到, 長城也已近在眼前 .科羅國的大軍已盡數安全撤離, 城門再度被石塊封住 .城牆上頭, 聚集著滿滿的人牆 .比干庫倫再度環視四周, 不禁潸然淚下 :[此次南征, 我所率領之一百五十萬大軍, 眼前僅剩數千人... .狂魔肆虐, 這數千人恐怕也將無一倖存... .] .
     科羅國的軍隊緊急撤離, 所揚起的漫天沙塵尚未退盡... .比干庫倫抬頭凝視塔樓, 依稀見到一席白色身影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教我兵敗如斯 ! ] .比干庫倫放慢腳步, 只聽得城牆之上, 有人疾聲吶喊 :[快逃啊 ! ] .凱利納茲 `波諾西亞見比干庫倫放慢腳步, 也跟著停了下來 ...... ;三人隨即被狂暴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