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四十一篇) 九` 決戰長城 :梟雄末路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四十一篇)   九` 決戰長城 :梟雄末路    
     碧落長城從未如此寂靜, 就算是半年之前, 夜空中不時也會傳來飛禽走獸以及各種昆蟲的鳴叫聲 .今夜的碧落長城, 城裡城外一片死寂 .
     時間, 一分一秒的流逝 .午夜時分, 城外, 距離城門約兩百公尺附近, 驀然出現數百個光點 .這數百個光點, 隨即化作數百道光芒, 劃破夜空, 射向城門, 嘟嘟嘟嘟嘟... .城門外側霎時變成火刺蝟, 形成一片火牆 .北蠻軍打算用火攻, 要將城門燒毀 .城牆上, 一支支夾帶著火光的箭, 射向城外 .火光閃處, 近千名北蠻士兵射出火箭之後快速退回陣中 .北蠻軍已全數出動, 列陣於射程之外, 個個摩拳擦掌, 只等號令一響 .
     火熾烈的燒著, 城內僅能乾著急, 因為火根本沒辦法滅 .城門外側所包覆的鐵皮皆被巨箭貫穿, 每支巨箭的箭頭均裹著點燃的油布, 箭身則浸泡過油脂, 因此遇火即燃 .北蠻軍為了攻城, 下足了功夫 .這種巨箭, 箭身粗如手腕 .發射時, 四人一組 .弓採立式, 三人固定, 一人引弓 .巨箭之有效射程三百公尺, 最大射程則可達五百公尺 .大元帥赫里汗見火勢無法控制, 下令工兵運來石塊, 堆疊成丘, 將城門堵住 .數月之前, 衛國大將軍貝肯在此增建內長城, 剩下之石塊正好派上用場 .
     號角響起, 北蠻軍第一波攻勢已動 .在二萬名弓箭手掩護之下, 八萬精兵 `五千工兵及一萬五千特戰部隊奮勇前衝 .照明火箭紛紛射向牆頭, 弓箭手把握瞬間光源, 各自鎖定目標 .火箭掠過之處, 同樣也會暴露北蠻軍的位置 .城牆上科羅國的弓箭手, 亦利用火箭之亮光, 朝牆下急射 .工兵推進至城牆邊, 迅即架起長梯 .北蠻軍前仆後繼, 緣梯上攻 .另一方面, 特戰部隊不斷將繩索上拋, 勾住雉堞, 攀繩而上 .城牆上的科羅國戰士, 冒著生命危險, 紛紛將勾住雉堞的繩索砍斷 .不少人因此身軀暴露, 遭到射殺 .
     城牆上頭, 科羅國這邊, 七公里長的戰線, 只能一次佈署二萬五千名弓箭手, 其餘則分批待命, 隨時輪番上陣 .弓箭手之外, 城牆上約有五萬六千名戰士, 構築綿密防線 .西烏勒河北邊的碧落長城, 約有七公里建築在平野之上 .再來繼續往北, 便逐漸進入丘陵地 .越往北, 坡度越陡, 長城便循稜線而築 .此處長達一百一十公里, 足令來犯之敵軍幾無立錐之地 .
     北蠻軍第一波攻勢約有十萬人, 如同螞蟻雄兵, 個個視死如歸 .雙方箭雨如飛, 四處亂竄 .科羅國的弓箭手, 居高臨下佔盡優勢 .十萬北蠻軍則如潮水, 一波波往牆頭攻去 .科羅國的五萬六千名勇士, 一夫當關, 令敵軍一時難越雷池 .雙方血戰已超過一個小時, 北蠻軍傷亡極重, 城牆下屍首堆積如山 .但是北蠻軍的攻勢仍舊綿綿不絕, 已經陸續攻上城牆 .
     為了一挫北蠻軍的銳氣, 這五萬六千名戰士可都是百中選一的勇士 .菲利普賽諾德與葛尼瑞斯 `菲利普尤金及九位頂尖高手 (另外九位高手中, 有四位編入衛國大將軍貝肯之麾下, 已隨貝肯出城 ;有五位則統領三十萬大軍走海路, 以為伏兵 .) 盡皆參與此戰 .
     城牆內, 科羅國的第二線重兵是五十萬精兵與十萬弓箭手 .五十萬精兵有十萬部署於十公里長的內長城 (第二長城) 與碧落長城之間的走廊, 機動支援城牆上之第一線作戰, 另外四十萬於內長城之內待命 ;十萬弓箭手則藏身於內長城之上 .內長城為衛國大將軍貝肯所設計興建, 高三十六公尺, 底厚十二公尺, 上寬八公尺, 長十公里 .其中有八公里的牆面, 上上下下佈滿密密麻麻的直條狀發射孔 .發射孔共十二層, 孔與孔之間左右間距一點五公尺, 總數約六萬餘個 .其中, 每層均設有長廊, 每一百公尺設一處石階通道 .內長城與外長城, 約有八十公尺的間距 .除了隨機獵殺, 弓箭手還會配合戰鼓, 每二十分鐘至三十分鐘, 朝城牆上的敵軍統一放箭 ;科羅國的將士, 則依戰鼓之節奏, 順勢伏地 .奪命戰鼓, 由一秒鐘三響擂起, 間隔兩秒, 又連擊三響 .第五個三連擊結束, 間隔一秒鐘之後, 便是每隔一秒鐘重擊一響的奪命鼓 .五次的三連擊, 是要提醒城牆上頭的科羅國將士做好準備, 最慢在第四次或第五次三連擊的時候, 科羅國的將士就必須取得主導節奏 .奪命鼓響起之前, 伏地展開一陣快攻, 專攻敵人下盤 .好不容易攻上城牆的北蠻軍, 一次又一次被亂箭清場, 無一倖免 .
     半年前, 沙洛克親自向國王辛巴特請纓, 欲投身前線 .國王辛巴特已經准奏, 正要任命 ;菲利普賽諾德深覺不妥, 眼光望向大元帥赫里汗 .見赫里汗面現愁容也正看著自己這一方, 眼神間似有所求 .菲利普賽諾德知其意, 遂靈機一動, 上奏道 :[啟奏陛下, 末將有一重任必須借重大統領之長才 .大戰在即, 我軍急需後勤之總指揮, 以負責所有後勤補給與調度 .目前除了戰馬 `輜重 `糧草, 尚有一項任務須限時完成, 否則將嚴重影響我軍之戰力 .] .國王辛巴特道 :[大將軍所指為何?] .菲利普賽諾德道 :[弓 `箭 .六個月之內, 須造弓五十萬把, 箭兩千萬支 .] .國王辛巴特聞言, 心中思量 :[這任務, 既緊急又吃重 .朝中除了沙洛克, 還有誰能勝任 ?] .赫里汗趕緊接道 :[大統領可有信心完成此項重任 ?] .沙洛克一心想上前線, 並未立即答話 .菲利普賽諾德又道 :[此任務非同小可, 末將建議由三王子全程督導, 協助大統領 .] .國王辛巴特 :[准奏, 大統領沙洛克聽旨 .] .沙洛克向前一步, 雙手抱拳 :[末將接旨 .] .國王辛巴特道 :[朕封你為衛國大都督, 統籌全軍之後勤補給與支援 .弓箭分三批交付, 運抵碧落長城 .] .
     日前, 最後一批計五百萬支箭, 即由國王辛巴特 `三王子哈登珠穆 `法拉公主及沙洛克一同押送... .
     北蠻軍總共發動五波綿密攻勢, 可惜卻連番受挫 .比干庫倫見天色漸白, 遂鳴鼓收兵 .比干庫倫與十一名戰將驅駕上前, 掃視城下遍野的北蠻軍屍體, 比干庫倫心中激動不已 .回想南進之日, 百萬雄師聲勢是何等的壯大 ! 即便是昨日, 鬥志亦是何等的高昂 ! 豈料首戰的結果竟是如此不堪 .比干庫倫眼中噙淚, 朗聲說道 :[本王誓必為爾等報仇雪恨 .] .這是比干庫倫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挫敗, 而且是大大的一次挫敗 .遙望城牆上科羅國之將士, 比干庫倫回頭問屬下 :[可有人認得敵軍將帥 ?] .柏瑞克 (五虎將之一, 為波契曼之舊屬) 道 :[身穿白色披風者應是赫里汗, 而穿灰色披風之人, 末將推測, 極有可能是菲利普賽諾德... .] .比干庫倫聞言, 不禁眉頭深鎖, 緩緩說道 :[竟然是他 .] .稍作停頓, 比干庫倫又問道 :[白衣老者, 可有人認得 ?] .比干庫倫環顧左右 .眾將皆抿嘴不語, 搖頭作答 .比干庫倫策馬轉身, 示意撤兵 .回營路上, 比干庫倫心中忖道 :[二十年前, 菲利普賽諾德與赫里汗結下深仇, 從此亡命天涯不知所終 .今日竟會現身在此, 委實令人意外 .] .
     此役, 北蠻軍折損約二十一萬人, 近三十萬人輕重傷 .參與此役者, 幾無一人完好 .科羅國僅五萬餘人戰死, 傷者十數萬 .此時吹起東南風, 赫里汗便下令焚屍, 堆積如山的屍體足足燒了七天七夜 .
     眾將領回至指揮所, 國師蘭之問將手上十二張白絹攤開, 說道 [大破蠻子, 盡在此矣 ! ] .白絹上頭為比干庫倫與身旁十一位主將之畫像, 方才在城牆上, 由十餘位頂尖畫匠所畫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道 :[驍衛大將軍 (帕布雷特) , 與衛可欽大將軍 `羅德漢威大將軍, 明日午夜率軍出城, 至指定位置埋伏候令 .] .驍衛大將軍帕布雷特將率領二十萬大軍, 走西烏勒河由水路出城 .
     比干庫倫一聲不響回至營地, 眾將一路尾隨, 亦不發一語 .進入營帳, 沉吟良久 .比干庫倫自言自語道 :[我軍數度攻上城牆, 為何攻勢無法延續而一再受挫 ?城牆之內必定部署重兵, 但城上空間有限, 再多的兵馬亦是枉然... .] .眾將同樣百思不解 .
     此次攻城並非決勝之戰, 比干庫倫意在一探敵軍虛實 .縱是如此, 六十萬兵眾亦皆傾盡全力 .雖因敵方居高臨下, 戰前已知傷亡必重, 但結果仍是超乎預料太多 .五虎中的費雪, 與八豹中的宜諾納維, 於此戰中皆不幸陣亡 .比干庫倫道 :[各位將軍回隊部之後, 務必充分掌握敵軍城中之狀況, 再回報給本王 .] .
     經此一役, 接下來的三日, 北蠻軍均未再犯 .暗樁回報, 亦未出現異狀 .是夜, 國師蘭之問臨時又另外召開緊急會議 .蘭之問道 :[明日比干庫倫應會接獲補給線被截斷之情資, 北蠻軍之動向, 我軍須即時應變 .明日起全軍進入緊急戰備, 人員均不得卸裝, 隨時準備出城會戰 .] .
     比干庫倫一早即接獲補給線被斷之信息, 但並未立即採取行動 .比干庫倫連日來, 開完會議之後, 大多獨自一人, 不斷在沉思 .補給線被斷, 比干庫倫並不意外 :[畢竟自己所面對的是最可怕的對手 :菲利普賽諾德 .昔日, 父王一再耳提面命, 絕不可與此人對戰 .誰知經過這麼多年, 菲利普賽諾德始終音訊全無, 卻竟然會在此時出現 .此人一出, 步步皆是局, 我該如何應對 ?] .比干庫倫那裡曉得, 自己所要面對的豈僅是菲利普賽諾德一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