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二十二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二十二篇)     [妳知不知我愛妳有多深 ? 十多年來, 妳所講的話我都奉為聖旨, 從來不敢違逆... .妳是我心中的神, 這些年來我始終對妳畢恭畢敬, 絲毫不敢造次... .平日相處, 處處小心翼翼, 生怕一不留心便會惹妳生氣... .因為太愛妳, 所以不敢靠妳太近, 只能遠遠守候... .] .沙洛克把十餘年來藏在心裡的話, 語無倫次如蠶兒吐絲般源源道出 :[妳知不知我愛妳愛得有多苦 ?朝思暮想日夜殷盼, 十數年日復一日, 日日更深... .我是為妳而活的, 沒了妳, 我僅是一副軀殼而已... .嫁給我好嗎 ?我們從頭來過 ;我發誓, 一定會全心全意細心呵護, 讓妳幸福一生... .往者已矣, 來者可追 ;只要妳答應我, 我會厚葬貝肯兄, 厚葬他全家 .貝肯兄永遠是我可敬的對手, 可敬的兄弟 .如何 ?] .法拉已經不再啜泣, 顯見心情已經恢復許多 .
     沙洛克解開綁在法拉嘴上的布條, 深情的望著法拉 .法拉的嘴巴微微開合, 似乎是在說話 .沙洛克將耳朵湊近, 但還是聽不清楚 .沙洛克心想 :[法拉經過長時間聲嘶力竭的吶喊, 喉嚨已啞 .] .於是又更靠近了些, 法拉說 :[..... .] .沙洛克仍然聽不清法拉在說甚麼 .正當沙洛克聚精會神傾聽的時候, 法拉咬住沙洛克的耳朵, 用力一扯, 左耳被扯下大半 .沙洛克雙手摀住耳朵痛得哇哇大叫, 在原地一邊跳一邊打轉, 鮮血則由指縫中不停流出 .沙洛克惡狠狠的瞪著法拉, 胸前起伏, 波動甚大, 看得出是在極力壓制心中的怒火 .沙洛克取出止血藥粉, 倒出少許塗抹在傷口處 .
     過了一會兒, 沙洛克溫柔的說道 :[妳的氣消了麼 ?] .沙洛克對法拉一往情深, 仍然存著一絲希望, 縱然僅是微微的一絲絲, 他依然不輕言放棄 .他對法拉的容忍度真是超乎尋常, 可見他對法拉的愛有多深 ! .若換成一般人, 可能已是一刀兩斷, 圖個痛快 .
     法拉以極度沙啞的聲音道 :[你殺我夫君全家, 又因為我的拖累, 牽連了百獸村一千八百多條無辜的性命 .我不曉得來參加婚禮的十一位太守, 以及兩百多位縣令, 如今下場如何 ?但恐怕也已經凶多吉少 .你讓我背負這麼重的罪孽, 猶侈言要讓我幸福一生 ?依我看, 父王和王兄十成十也是中了你們的奸計, 你要我一生與奸人仇人共枕 ?哼, 癡人說夢話 .] .言畢, 法拉即不再言語 .沙洛克無言以對, 靜默良久 .沙洛克望著法拉, 不知不覺喃喃自語起來 :[我愛妳是真, 我也一定可以給妳幸福... .] .突然, 法拉大口一張, 大量鮮血噴灑而出 .沙洛克發現法拉臉色一片慘白, 雙眼無神, 深覺不妙 .快步趨近, 一邊搖晃法拉的身軀一邊大聲喊道 :[妳不能死, 妳已是我的女人, 妳絕對不能死 .] .沙洛克把磁瓶內剩餘的止血藥粉全部倒入法拉的口中, 並迅速為法拉解開繩索 .
     法拉不再言語之後, 便乘機咬斷舌頭 .為了不被沙洛克察覺, 法拉利用低頭的時候下手 .法拉忍住痛楚, 把流出的血往肚子裡吞 .在這世上, 法拉已無留戀之人, 也無眷戀之事 :[半天之中, 最愛之人受己所累, 已然命喪黃泉 ;最親之人因己之故, 亦皆死於非命 .數月之前, 如果自己有接受夫君的建議, 同意刺殺赫里汗父子, 並且付諸行動 .今日怎會落得如此局面 ?都怪自己不能當機立斷,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過啊 ! ] .因此法拉死意甚堅, 下手自是果決 .
      [法拉, 妳不能死... .]沙洛克大聲哀號 .然而法拉已如風中殘燭, 氣若游絲 .沙洛克知道法拉因為失血過多, 已經回天乏術 .此時沙洛克又是獸性大發, 扒開法拉的衣物, 接著褪去自己的褲裝, 趴在法拉的身上, 如野獸般狂舔法拉的每一寸肌膚 .法拉已無意識, 但尚未完全死去, 因而軀體猶溫 .辦完事, 著好裝, 沙洛克呆坐在法拉身旁, 眼下掛著兩行淚, 面無表情的望著法拉 .法拉的身軀已變得冰冷, 變得越來越僵硬 .過了許久, 沙洛克抱起法拉的屍體, 拋入池中 .此時百獸村四處開始竄出火苗, 沙洛克以布條引來火種, 將池中的酒點燃 .
     禁衛軍陸續回到廣場, 許多村民的屍體被禁衛軍扛了過來 .池中, 火熾烈的燒著 .由於池子無法靠近, 禁衛軍兩人一組, 從遠處合力將屍體一個一個拋進池裡 .聚集的禁衛軍人數逐漸增加, 數十人, 數百人, 不久便聚集了上千人 .廣場上鴉雀無聲, 火越燒越旺, 不時傳來嗶嗶啵啵油脂爆裂的聲響 .
     突然, 在熾烈的火焰中浮現一個人影, 人影由模糊漸漸清晰 .[啊 ! ]較靠近池邊的禁衛軍連聲驚呼 .沒錯, 是一個人 .卻見沙洛克如遭雷擊, 瞠目結舌全身劇顫, 接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是貝肯, 活生生完好如初, 就連衣服都沒缺半角的貝肯 .
     貝肯跨過水池的石牆, 走到沙洛克面前說道 :[你真行, 你真不是個東西 ! 兩百二十六個世宙以來的第一次, 你讓我痛到無法抽離, 你讓我痛到不能不在乎, 你讓我痛到...想殺人 ! ] .話聲方落, 廣場上的禁衛軍, 啵 `啵 `啵 `啵... .一個個身體迅速爆開, 化成血雨, 三千禁衛軍瞬間爆體而亡 .緊接著, 百獸村外圍的五萬護國軍 `兩千名禁衛軍也是無一倖免 .甚至, 駐紮在鎮南軍營區內外的十五萬護國軍, 都城中赫里汗家族, 七千公里外的瓦拉克, 剩餘的禁衛軍, 也在相距兩三秒的時間內血雨噴飛 .無形之魔, 銜貝肯之意念, 順著血緣, 循著基因一路狂殺 .
     被濺得滿身是血和穢物的沙洛克, 身體飄了起來, 開始啃咬自己的手指, 邊啃邊慘叫, 慢慢的啃, 淒厲的叫 .啃完手指換啃手臂, 啃完手臂再啃腳趾 `小腿 `大腿 .沒手沒腳的沙洛克腹部鼓脹如球 .貝肯以指尖在沙洛克的身上輕輕劃下, 頓時皮開肉綻 .一道一道, 直的橫的, 全身交錯 .沙洛克淒厲的叫聲早已不復聞, 因為喉嚨早已喊破 .幾十道傷口, 真皮組織皆外翻, 鮮紅欲滴, 但卻沒有半滴血流出 .貝肯揚手重重的賞了沙洛克一巴掌 :[這是替法拉討的 .] .力道剛剛好, 大概有四 `五十公斤 :[方才打的是本金, 再來是利息 .] 貝肯又連續慢慢的賞了沙洛克十個巴掌 .沙洛克牙齒皆斷, 顴骨盡裂 . [嗜血魔魚算什麼 ?讓你嚐嚐這東西的滋味.] .貝肯手掌一攤, 出現六條狀似馬陸的蟲子 :[這叫神經蟲, 每隻蟲的腹部約有兩萬支非常非常細的絨毛 .絨毛會分泌神經毒素, 神經毒素經皮膚, 慢慢滲透到體內, 再經由神經系統, 血液的循環系統, 而游走全身 .這毒素奇癢無比奇刺無比, 你好好的享受 .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去, 你慢慢與牠們玩吧 .] .說話中, 六條神經蟲已爬到沙洛克的身上 .沙洛克全身的肌肉不斷扭動, 尤其臉部最是嚴重 .
     貝肯的身軀拔空而起, 以直立的姿勢, 如閃電般快速移動, 不到一秒鐘, 便來到王宮的上空 .貝肯臉上表情冷峻, 靜靜的俯視科羅國的國都 .此時是子夜零時剛過, 貝肯眼光所及完全如同白晝... .科羅國的首善之區 :谷德威爾森, 今夜與往常截然不同 .夜半時分, 依然燈火通明 .只不過, 映入眼簾的卻宛如鬼域, 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景象... .街道上, 人影歇斯底里狂亂奔逃, 四處不斷響起有如鬼哭神號般的淒厲尖叫聲... .十六 `七分鐘過後, 城內殘存的居民, 同一時間血灑八方... .貝肯心中痛極 `恨極 `怒極 :[邪惡的國度不值得珍惜, 無情的世界不值得留戀... .] .接著大喊一聲 :[法拉... .] .莫那星霎時驚爆, 化成一團火球... .
     貝肯所痛不僅是生理上的痛, 心靈上的痛更教貝肯難以放下 .短短一年, 貝肯與法拉之間的情愛, 已經昇華到同生共死的境界, 已經糾纏到一世不足以罷休的地步 .貝肯心中自語 :[法拉, 妳看 ! 好美的煙火 ! 我就以這美麗的煙火送妳一程 .] .火球附近的肯特星系其他星體緊接著一個一個爆開, 不久變成一次十個同時爆炸, 再來是一次一百個 .
     莫那星是肯特星系擁有的十五顆行星之一 .肯特星系距離洛普辛基銀河系的中心為十五萬光年 (洛普辛基銀河系直徑八十萬光年) , 屬於內緣的星系 .莫那星雖然是未開發文明, 但是洛普辛基銀河聯邦卻是中階高度開發的社會 .同屬一個銀河系, 為什麼落差會這麼大 ?那是因為洛普辛基銀河聯邦是一個外來文明, 三百四十六億年前, 由二十億光年之外遷徙而來 .洛普辛基文明是本世宙中, 相當古老的文明, 存在的歷史已經超過十一兆八千億年, 所擁有的中階高度文明更是傲視全宇宙 .而莫那星所屬的肯特恆星星系, 是一個年輕的星系, 約形成於三十八億年前 .在洛普辛基銀河聯邦刻意的保護之下, 保留著獨立的演化史, 至今尚未融入洛普辛基的銀河文明之中 .
     宇宙文明依進化程度區分為九個等級 (未開發文明不計) :初級文明---低度 `中度 `高度, 中階文明---低度 `中度 `高度, 全能文明---低度 `中度 `高度 .尚未擁有飛行器的文明, 或者擁有飛行器但飛行器的速度未達音速者, 皆屬於未開發文明 .飛行器的速度超越音速之後, 即是初級低度文明, 今日的地球文明是也 .直到有一天, 也許再過數萬年, 或數百萬年, 我們的飛行器終於能夠超越光速, 那時候, 我們的文明便進入初級中度文明的領域 .不過, 這當中有一個先決條件 : 太陽文明的運氣必須夠好 ;既能躲過來自星際的毀滅力量, 又能擁有足夠的智慧不會自取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