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四十篇)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四十篇)   
     城牆之上, 國王辛巴特, 三王子哈登珠穆, 法拉公主, 大元帥赫里汗, 國師蘭之問, 大都督沙洛克, 一字排開, 獨不見菲利普賽諾德父子與貝肯 .原來, 因情勢緊急, 菲利普賽諾德父子皆已攀繩而下 .貝肯因另負重任, 月前已率領四十萬大軍出城 .城牆之上, 內心最焦急者, 當屬大元帥赫里汗 :[因己之故, 瓦拉克始能當上鎮北軍元帥, 否則以瓦拉克之實力, 當驃騎大將軍猶嫌不足 .此等陣仗凶險至極, 當下僅能冀望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 能壓得住陣, 能牽制住比干庫倫 .] .城牆之外, 鎮北大將軍瓦拉克騰出五萬匹戰馬, 交予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 .
     頂多再過半小時, 北蠻軍便要追上 .斥候多數皆已回營, 留下者, 僅剩各地之暗樁 .遠處, 依稀已可瞧見北蠻軍急行軍時所揚起的沙塵 .這一方, 科羅國的軍隊早已列陣以待 .二十萬鎮南軍為中鋒, 右翼為三十萬鎮北軍, 左翼為二十萬護國軍 .葛尼瑞斯站在部隊前方, 威風凜凜 .菲利普賽諾德親率五萬精兵, 立於一處高地掠陣, 身旁除了菲利普尤金, 尚有七位生面孔 .
     稍早, 菲利普賽諾德與所率領之五萬精兵, 即緣繩梯而下 .菲利普賽諾德召集所有部將, 說明對戰策略, 準備給予北蠻軍迎頭痛擊 .即將遭遇者, 即為比干庫倫所率領之先頭部隊, 估計約五十萬人 .北蠻軍之第二梯隊, 在先頭部隊後方約三小時之路程 .第三梯隊, 距第二梯隊約四 `五小時之路程 .菲利普賽諾德告訴眾部將 :[北蠻聯軍十六日以來, 以急行軍的方式橫越六千公里, 體力均已耗損不少 .這段時間, 北蠻軍長驅直入, 觸目所及盡是無人之境 .至今, 鬥志應也銷蝕許多 .我軍正可趁此良機, 給予致命一擊 .待會, 全軍聽我之號令進攻... .再過一個小時, 大撤退便告完成, 城內五十五萬大軍, 將成為有力奧援 .] .
     比干庫倫年二十九, 七年來縱橫蠻荒, 不出數年即統御四方, 為北蠻數千年來第一人 .武功蓋世自不在話下, 氣度恢宏 `大略雄才, 亦為蠻荒史上僅見 .
     二十分鐘已過, 遠方塵煙已不復見, 但北蠻軍仍不見蹤影 .菲利普賽諾德心中嘆道 :[果真是隻老練的狐狸, 行止沉穩, 步步為營 .] .菲利普賽諾德轉身面向長城, 左臂高舉手掌攤開 .城牆上, 蘭之問舉起右臂, 左右揮動兩次 .國王辛巴特不明其意, 問道 :[請問國師, 目前情況如何 ?] .蘭之問道 :[比干庫倫所率領的北蠻軍已停止前進 .] .赫里汗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 .國王辛巴特又問道 :[為何 ?] .蘭之問道 :[在等待第二 `第三梯隊會集 .比干庫倫年紀雖輕, 倒也沉得住氣 .] .法拉公主心中好奇, 問道 :[大將軍與國師手勢各代表何意 ?] .蘭之問道 :[大將軍舉臂攤掌, 意指請君入甕之計已失 .我舉臂揮手, 意謂沒關係, 雖然可惜, 但平安便好 .] .法拉喔了一聲, 終於明白 .古代, 戰場之上, 通訊主要依靠旗幟 `戰鼓 `手勢或號角 .旗幟和戰鼓變化多端, 必須接受專業之訓練 .號角主要用於傳遞簡單而特定之訊息, 號角有大有小, 大者傳遞較遠, 針對大範圍傳訊 .小者攜帶方便, 針對小範圍小組織之特殊約定傳訊 .手勢也可以有許多變化, 除了事先約定, 亦可憑藉彼此默契 .
     大撤退終於有驚無險, 大功告成 .城外的七十五萬大軍, 小心翼翼的退回城內 .夕陽西下, 黑夜跟著來臨 .夜, 是那麼樣的平靜 .但從今夜起, 對四千餘萬的科羅國人民而言, 平靜的夜卻暗藏著可怕的危機, 再也不能一夜好眠 .一百五十萬北蠻雄師, 隨時都有可能壓垮長城, 踩平科羅國的每一寸土地 .
     翌日一大清早, 國王辛巴特 `三王子哈登珠穆 `法拉公主, 國師蘭之問 `大元帥赫里汗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 `鎮南大將軍葛尼瑞斯 `鎮北大將軍瓦拉克 `大都督沙洛克等, 先後走上城牆 .城外, 廣大的平原一如往常 .眾人目光凝視遠方, 皆不發一語 .二十公里之外, 北蠻軍的營帳鋪天蓋地, 看不到盡頭 .蘭之問問菲利普賽諾德道 :[大將軍有何盤算 ?] .菲利普賽諾德道 :[十六天的急行軍, 已令北蠻軍人仰馬翻 .照理說, 昨夜是其最弱的時機, 無奈我方亦是倉促成軍, 強行硬攻後果難料, 只能做罷 .一 `二日之內, 北蠻軍應不致有大動作 .如同先前推演, 北蠻軍因我方之焦土策略, 已無物資可用 .軍糧皆必須由六 `七千公里之外運來, 此將成為北蠻軍致命之處 .依衛國大將軍之計, 我方只要守住長城, 三十日之後, 百萬北蠻大軍非降即死 .] .
     兩個月前, 衛國大將軍貝肯因階段性任務已完成, 遂移交給他人接手, 著手佈局另一項重要任務 .之後, 率領四十萬精兵, 利用夜間, 撤退行動停歇之空檔, 出城而去 .此任務便是在庫巴河與安曼河之間, 同時截斷北蠻軍之補給與阻斷來犯之北蠻軍退路 .半年之前貝肯佈下此計, 糧草業已預藏, 四十萬精兵躲藏之處亦已事先安排妥當 .
     此時, 蘭之問卻說 :[戰況恐怕不會如此順遂 .比干庫倫能於短短數年之內收服四方, 其能力絕不能等閒視之 .補給被斷, 比干庫倫十日之內便會獲得訊息 .其可能行動有二 :傾力攻城此其一, 回攻安曼河此其二 .至於會採取何種行動 ,端視比干庫倫之自信程度如何 .] .菲利普賽諾德說道 :[國師言之有理, 須立即通知走水道之部隊加速登陸 .第二種情況, 若北蠻軍回攻安曼河以重建補給線, 將對衛國大將軍方面不利, 我們必須傾全力追擊, 前後夾殺之 .若是第一種情況, 三十萬海上奇兵, 由側方進攻 ;衛國大將軍方面, 留下兩萬兵力以阻斷北方五國之支援, 其餘由北蠻軍後方包夾 .四方齊攻, 敗北蠻軍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 .
     昨日北蠻軍為何突然停止不前 ?南進途中, 比干庫倫一路不斷觀察地上足跡, 在邊界, 在庫巴河與安曼河流域, 科羅國的軍民慌亂無章 .過了安曼河之後, 情況有所轉變 .距離長城八百公里之內, 更加明顯 .地上足跡井然有序, 顯見科羅國陣中已有高手接應, 比干庫倫戒心更重 .直至距離長城二十公里處, 陸續得到探子回報, 科羅國人民之撤退行動即將完成 .長城下, 科羅國之軍隊約六 `七十萬, 已列陣以待 .比干庫倫幾番思量, 決定按兵不動, 靜待大軍會齊, 充分休息之後再作打算 .
     次日, 比干庫倫召開軍事會議, 聽取各將領之意見 .多數將領一致提議 :一鼓作氣, 攻破長城 .比干庫倫道 :[長城城高牆厚, 攻之不易 .全力進攻, 死傷必大 ;各位可有決心與準備 ?] .眾將領答道 :[抱必死之心, 決一死戰 .] .比干庫倫道 :[既是如此, 養足精神, 三日之後, 午夜攻城 .] .碧落長城易守難攻, 比干庫倫打算夜襲, 以提高勝算 .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所佈下之暗樁, 遍佈北國, 數量達一千三百餘人 .北蠻軍營地四周, 即聚集了近四百 .他們以各種地形地物和工事作掩護, 隨時以戰鷹回報 .這日一早, 北蠻軍營地內有多處傳出牲畜被宰殺時的淒厲叫聲, 暗樁據實回報 .午膳時, 營區內人聲吵雜, 較前一 `二日更甚, 暗樁亦是據實以報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下令全軍備戰, 所有人員一個小時之內必須就寢, 不得在外走動 .晚膳時間方可起床用膳, 入夜後全員就定位, 準備應戰 .下午二點之後, 北蠻軍營地突然一片死寂 .暗樁又據實回報 .至此,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幾可確定, 便在今夜, 北蠻軍將展開夜襲 .鎮國大將軍菲利普賽諾德立即簽發急令, 飛傳兩地 .並由大都督沙洛克負責護送, 請國王 `三王子 `公主即刻起駕返回都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