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第一集 牧羊人 :第三十八篇 ) 作者 : 邱見如

(一) 牧羊人
(第三十八篇)    
     蘭之問道 :[我之所言, 你們師徒定然不信 .明日你們聯手一起守長城, 換我來攻 .] .用完餐, 菲利普賽諾德與貝肯先行離座, 作功課去了 .法拉與菲利普尤金則纏著蘭之問, 想套點東西 .蘭之問站了起來, 走到菲利普尤金身旁, 順手推開窗戶 .對菲利普尤金說道 :[屋外那隻夜鷹, 從飯前吵到現在 .你如果可以身體不移動, 替我打下來, 我便教你一 `二 .] .菲利普尤金聚精會神, 聽夜鷹連叫了三聲之後, 回道 :[這有何難 .] .菲利普尤金近年跟在父親身旁, 為了保護父親, 除了盥洗 `就寢, 弓箭從不離身 .這十年, 都是利用夜間, 到百獸山上打獵, 已練就一番聽聲辨位的不凡之技 .菲利普尤金不慌不忙取下弓箭, 搭箭 `拉弓 `射出, 動作流暢 .看起來不快, 實則迅捷異常 .從取弓到射出, 只有六秒鐘, 沒有一秒鐘是浪費的 .在取弓搭箭的同時, 耳朵已經定妥方位, 弓一拉滿立即射出, 隨即聽到遠方傳來物體的墬地聲 .菲利普尤金旋即起身離開座位, 不一會即拾來一隻夜鷹 .
     蘭之問道 :[真是神乎其技, 佩服 ! 佩服 ! 你先聽那夜鷹叫了三聲, 是否在確定有無枝幹檔住 ?] .菲利普尤金回道 :[前輩果然厲害, 另外也在確定鳥之朝向 .] .蘭之問道 :[聽聲辨位能練到如此境界, 已是匪夷所思, 今夜我算是開了眼界 .小妮子, 妳去幫老人家料理, 如果滋味不錯, 我也教妳一 `二, 如何 ?] .法拉高興得跳了起來, 接過夜鷹, 雀躍的離開 .
     早膳之後, 一夥人來到花園 .蘭之問說道 :[我們便由圍城之後開始推演 :我方兵力一百五十萬... .] .貝肯驚呼道 :[哪來這麼多兵員 ?] .蘭之問道 :[當然可以誇張些, 但不可偏離現實 .] .貝肯道 :[那我方兵力一百八十萬 ! ] .蘭之問道 :[科羅國四千多萬人口, 就算要動員三百萬兵馬亦是輕而易舉 .我方因為貴方採取焦土策略, 攻城一時受阻 .我方必須由遠處運來木材, 用以打造攻城器具 .同時由於長途跋涉和補給線拉長, 我方亟需時間整備 .貴方則因臨時成軍, 戰力薄弱, 亦需時間演訓強化 .我方多日來兵臨城下, 不論如何叫陣, 貴方始終不應戰 .八日之後, 比干庫倫照常列陣, 並押了五百餘名科羅國的俘虜至城下, 說道 :"你們一日不出戰, 我一日殺你們的百姓兩百人 ." 言畢立即射殺兩百名俘虜, 之後揚長而去 .大撤退的時候, 有一些人不願意撤離, 如今都成了俎上肉 .] .
     [如此持續七日, 又一日清晨, 東際方白, 曙光未出, 城外吆喝聲起 .有六十餘騎, 看似科羅國的百姓, 由北蠻軍營地的方向急馳而來, 後方相距二百餘公尺, 有一千餘北蠻軍一路追殺, 其中弓箭手不時放箭, 逃命的六十餘騎中, 陸續有人馬中箭倒下 .六十餘騎頃刻已至城下, 果然是科羅國的百姓, 當中有十餘人身上中箭 .請問貴方要做何處置 ?] .貝肯與菲利普賽諾德交換眼色, 然後道 :[弓箭手就位, 予以掩護 .城門半開, 讓百姓進城 .] .
     [進入城內, 緊急將難民安置, 並給予醫治 .六十一人中, 有二十二人傷勢較重, 其餘亦皆傷痕累累, 顯見方才經歷一場生死格鬥 .北蠻軍南侵之後, 沿途燒殺擄掠 .如遇上科羅國百姓, 體弱者立即格斃, 身壯者則迫為苦力, 若有不從, 亦遭擊殺 .遭北蠻軍俘擄者約有六 `七萬人 .這些日, 每日皆有兩百人被北蠻軍處決於長城之下, 俘虜均相當驚恐, 因而有人串謀逃亡 .經過數日的串聯, 總共有一百五十四人參與此次行動 .參與行動者之中, 有二十七人是負責清洗戰馬的工作, 因此馬匹即由負責洗馬的二十七人張羅 .行動進行得相當順利, 北蠻軍從睡夢中驚醒, 尚不及反應 ;直至即將突圍, 方遭遇近百名北蠻軍阻攔, 雙方展開激戰 .逃亡人群都是平民百姓, 雖抱著必死之心奮戰, 但短時間內仍造成重大傷亡 .混戰中, 有八十餘人趁隙突圍, 往長城方向逃逸, 後方追兵也由各處蜂擁而至, 緊追不捨 .三名帶頭大哥, 為了掩護同夥, 已然壯烈犧牲 .奔逃途中, 有二十餘人相繼中箭墜馬, 最後僅六十一人獲救 .] .
     [傷重的二十二人, 後來又有九人不及救治, 餘則陸續康復 .中箭獲救者之中, 有一人自稱喬登, 家族在北方第一大城麥卡羅經營肉包店 .喬登因為家中年邁雙親不適長途跋涉, 身為長子的他選擇留下來, 一家七口打算就此相依為命 .麥卡羅原本有五 `六十萬人, 大撤退之後僅剩一萬餘 .北蠻軍殘暴無道, 一進城, 姦淫擄掠, 以殺人為樂 .除身壯男性迫為苦力, 年輕具資色女性納為軍奴, 餘下男女老少盡數屠殺 .喬登為答謝守城將士救援, 希望能獻上兩千個饅頭以為慰勞 .這饅頭是家族的獨門絕藝, 香彈絕倫... .] .
     貝肯與師父又交換了一次眼色, 兩人已經瞭然於胸 :[關鍵必在此人身上, 饅頭則是關鍵之物, 看你要如何攻破 .] .
     [喬登向守城主將要了六男六女共十二名支援人手, 於獲救之後的第二十一日午飯後便著手準備 .喬登吩咐其中兩男兩女 :"你們去幫我準備四樣植物的新鮮嫩葉, 這四樣植物是 :鮮羅草 `馬鐵蹄 `直布杉 `紅虊樹 .鮮羅草與馬鐵蹄各兩公斤, 直布杉及紅虊樹各一公斤 .採回之後清洗乾淨, 將葉片中之粗纖維抽去, 並予以搗碎 ."] .貝肯問道 :[鮮羅草及馬鐵蹄為草本植物, 以之入菜用以提味, 甚為常見 .但直布杉和紅虊樹為木本植物, 民間習慣是做為驅蟲之用, 如何可食 ?] .蘭之問道 :[直布杉和紅虊樹為辛香類植物, 富含芳香精油及膠質, 可當勾芡使用 .以之入菜, 不僅提味, 更可讓饅頭的軟勁與彈性增加數倍 .是以言之獨門絕藝 ! ] .貝肯 :[真有其事 ?] .蘭之問 :[絕無戲言, 可一試便知 .] .貝肯道 :[姑且信之 .] .[採擷回來的直布杉與紅虊樹葉, 和北方有一些差異, 喬登於是決定先試做兩百個 .三個小時之後饅頭已經蒸熟, 鍋蓋尚未掀開, 伙房 `飯廳, 已經香氣四溢, 聞者無不垂涎 .] .
     [喬登起鍋, 眾人迫不及待, 急著想要嚐鮮... .] .貝肯道 :[且慢, 守城工作, 軍犬最是辛苦, 先拿二十八個給軍犬吃 .為了表示敬重, 等軍犬食用完畢, 我等再來品嚐 .] .[喬登蓋回鍋蓋, 退出材火, 只留餘燼 .約過二十分鐘, 在場之人, 直等到回報之後, 一一拿取饅頭, 默默的咀嚼, 但臉上並無興奮之情 .這饅頭香是挺香的, 嚼起來雖也不錯吃, 但嚼勁和彈性卻未如喬登先前所言, 與眾人之預期差距頗大 .喬登見眾人表情有異, 也拿起饅頭送到嘴邊嚼了起來 .邊嚼眉頭邊皺,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喬登想了又想, 走到料理桌邊, 這才發現有一樣食材未加入 .喬登將盛著漿末的碗拿來嗅聞  :"原來是少了直布杉, 這四樣食材之中, 只有直布杉與紅虊樹含有膠質, 又以直布杉所含膠質最為豐富 ."] .
     [喬登依試做品為樣本, 將食材做了微調 .這次, 直布杉確定不再遺漏 .再來便是做兩千個了 :"大元帥 `大將軍, 各位軍爺, 請您們四個小時之後再來品嚐 ." .還要再四個小時 ! 那已經是晚飯之後了 .] .直至目前, 貝肯和師父仍未看出端倪, 更甭說是要找出破綻 :[蘭之問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 .
     [四個小時一晃便過, 伙房四周所瀰漫的饅頭香味更勝先前 .起鍋前, 喬登說道 :"為了比較前後之差異, 須請午後吃過之人率先品嚐, 因數量有限, 每人僅能吃一個 .當然, 軍犬勞苦功高, 應擁有最優先之福利... ." .] .貝肯道 :[正合我意 .] .
     [軍犬食畢之後, 品嚐會正式展開 .饅頭 ?不就吃了會飽之物 ! 尤其越餓之時越好吃 .然, 一般而言, 肚子不餓之時, 少有人會對饅頭有興致 .如今晚膳方過, 這饅頭..."好吃 ! ", "好吃 ! ", "果真好吃 ! ", "好吃極了 ! ", "令人意想不到, 饅頭亦能成為人間佳餚 ."] .
     [讚美聲此起彼落, 喬登道 :"工作人員較辛苦, 可食用兩個 ." .言畢, 便帶頭拿取饅頭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 .於是人人爭食, 一顆接一顆 .約過了十來分鐘... .] .貝肯道 :[將饅頭發下去 .] .[又過了約十分鐘, 喬登向大將軍告退 :"稟大將軍, 小人全身汗臭薰人, 黏膩難耐, 請容小人先行告退" .] .貝肯道 :[辛苦你了, 請便 .] .
     [喬登離去之後不久, 眾人逐漸散去 .有勤務者準備執行勤務, 沒勤務者或回寢室歇息, 或至別處散心串門子, 或繼續留下閒聊, 工作人員則忙著清洗用具 .] .
     [喬登離開伙房, 在回房途中甩開跟蹤, 潛往長城大門附近 .喬登全身散發饅頭氣味, 因此並未引起軍犬的注意, 喬登躲在暗處, 靜靜的等著 .今天的夜色特別的幽暗, 在暗處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不久軍犬相繼趴下, 守門將士亦逐一昏睡, 倒臥地上 .喬登迅速竄出, 推開門閂, 朝城門重拍三下, 說道 :"開門 .", 厚重的城門應聲而開 (城門厚重, 每一扇皆重逾兩噸, 平日開啟, 須三人合力為之 .) , 百萬北蠻軍以雷霆之勢殺入 .] .貝肯道 :[願聞其詳 .] .